两个灵今天错过了饭点，巫瑾去后厨把他俩的饭端到书房。
默荼坐在桌前等他，顺手帮忙整理桌上的资料。巫瑾一手掀开帘子，一手端着托盘进来，“你放着，我来收拾。”
“没关系，反正也闲着”，他拿起一本万物志，“阿瑾，你最近怎么那么关注人间？”
巫瑾把托盘放到桌上，拿过她手中的书籍，“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灵族，人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答应了带你去就得早做些准备，做足准备。”
那么麻烦啊？默荼担心会给他带来负担，道：“其实不去也可以的，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又要管理大家又要查人间的资料，还有灵祭。”
“没关系，我不累”，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快吃，我们边吃边说。”
默荼看了一眼碗里的菜，很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你看你眼圈都青了，要不我们不去了，灵族也很好，你带我四处逛逛就行。”
巫瑾没法，放下筷子，从书桌旁的的小木架上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她。
默荼不解，接过细细翻阅，见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的字迹。
“要是不去，那我做的这些不都白费了？”
巫瑾低头帮她添汤，默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他的声音，“默荼，我不会处理感情上的事，也没有别的灵对自己伴侣那么周到。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会对你好，会对你很好。可我想不到别的让你更好的方法，只要我能想到，能做到，我就会努力去做。
你看，我准备了很多，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让我带你去，好吗？”
默荼感动的一塌糊涂，伸手摸摸他的眼角，“可是我不想你那么累，我会心疼。”
“我除了霜灵族灵姝这个身份，还有和你的婚约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家，能力不强，书读的也少，连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的姐姐。
可你不一样，样貌气度，文采能力样样在我之上，我从没想过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以后，每次都是你尽力在付出，我诚惶诚恐地躲避。我有时都会想，到底先说喜欢的是我们之中的谁。
这样一想，我是不是很不识抬举？”
巫瑾放下筷子，神色很微妙，他从来没揣摩过她的想法，也没料到她是这样看待他们两个的。
“没有，怎么会？默荼，在你心里把我放得太高，把你自己放得太低。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法把自己的定位从一个小女孩儿换成霜灵族灵姝，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你不懂的知识我教你，你没去过的地方我陪你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只要相信，我会照顾你，陪在你身边。”
这些话他说过不止一次，可他怀疑默荼根本没听进去多少。
“我知道”，默荼眼底漫上一抹柔和，单手托腮，“我信你。
一个婚约就把你栓到我身边，没有怨言，反而一直照顾周到，你对我好得让我有些惭愧。”
巫瑾摸摸她的脸，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我为什么要有怨言？”
默荼无奈，感叹道：“你是真的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让我捡了便宜。
吃饭吃饭，不然待会儿凉了”。
巫瑾嗯了一声，往她的碗里夹了些菜后才吃起来。
默荼练舞练得胳膊发软，对对面的巫瑾神色自若，顿觉不平衡，“我除了吃饭睡觉，剩下时间都去练舞，每天时间紧得要命，同样都参加灵祭，为什么你和殊远他们不急啊？”
默荼暗道不公平，巫瑾也不先哄哄她，非常耿直地回答她的问题，“唯有霜灵的祈舞需要练习，玄灵和莫灵护法就行，我负责吟诵祭文，这不需要准备。”
默荼嘟着嘴巴，闷闷不乐地用筷子戳戳碗里的米饭，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巫瑾：“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快吃，吃完我去给你冲糖水喝。”
默荼眨眨眼睛，提出条件，“那我以后每天都要一杯。”
“好，答应你，我亲手给你冲。”
默荼这边岁月静好，殊远那里却不太妙。
他爱干净得厉害，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平时还好，但流落在外，身受重伤，这洁癖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小乞丐生活条件有限，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忍饥挨饿是家常便饭。平时将就能活下去就行，可如今破屋里还有一个伤患，找不着吃的她就只能去偷，偷那些灵不要的剩饭剩菜回来。
殊远哪受过这种罪，吃别的灵的剩饭？想都别想！不止是饭，小乞丐能讨到的干净的水不多，基本上每次能找到就全给殊远。
殊远让她先喝，等他喝完眼睛也就尽数倒在伤口上清洗伤口。自从见过小乞丐所谓的“药粉”后他就再也没上过药，只是用水随便一冲。
第一次见他这么做的时候她差点儿哭出来。可她不能看着他死，小乞丐没有太明显的是非观念，唯一清楚的是他救过自己，所以她要报恩。
或许她连什么是报恩都不知道，单纯觉得他帮过自己，自己也要帮他。
就这样，殊远不吃不喝，上药又不配合，没过两天就倒下了。
最先是脸色潮红，小乞丐伸手一探，发现他在发热，她用冷帕子敷了几天额头都不见好。不仅没好，情况反倒变得严重。
殊远开始高烧不退，头晕脑胀，时常陷入昏睡。小乞丐急得团团转，生怕他就这么死了。
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她拿走他身上的玉佩。她记得上次殊远走时留给她不少东西，有些被抢了，有些却能换东西。
小乞丐把玉佩藏在袖子里，到处找能救殊远的灵，她不知道该找谁，她以前生病就自己扛，扛着扛着就过来了，连那止血的药粉都是见到别的灵在使，凭着味道辨认药草，采集药草叶晒干揉碎用的。
小乞丐从来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一时慌了神……
殊远以为自己要散灵了，没想过还能睁开眼睛，但眼前却是一团黑暗。他动了动，旁边的灵有所察觉，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殊远警惕道：“你是谁？”刚说完话就不适地咳了两声。
“医者而已。得亏我来得及时，要是再晚半个时辰，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脖子上的伤口感染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殊远向他道了声谢，说眼睛看不见了。
医者：“不用谢，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要谢谢那个小丫头去。
她鼻子挺灵，闻着味儿找到我店里把我揪过来”，他放下手里煎药用的蒲扇，从怀中拿出玉佩，递到他手里，“玉佩还给你，这东西贵重，好好收着”。
“至于眼睛，等伤好了就恢复了，反正你四肢受伤动不了，有眼睛没眼睛都一样。”
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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